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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5b8小说网 > > 大殓 > 第112章
    很好,这次庆春直接说人蒲大提行使出任务去了。

    不知去了何处,一行整月,半点没有消息,燕北声都怕他在外面逍遥得找不着家。

    他自己这边状况却不容乐观,以往这最西边都是荒林,没人居住,没怎么出过岔子,也少有人管辖。

    可此次他却在这边发现了一处极大的煞盅。

    周边煞物阻挠他多时,盅里面却没什么煞物,干净得很,仿佛是特意提前备上的。

    提前备上……

    燕北声有了个不妙的猜测。

    那日在长忻亭他发觉的那片血泊也是如此,从某种方面来讲,也可以将其看作是个煞盅,以煞养人。

    长忻亭的盅比较特殊,它用的是人,养的还是蒲炀这只凶煞。

    距离下次千年祭还剩下不少时日,燕北声却隐隐觉得不安,自上次他从狱府出来,便感觉有一只黑暗中的手,在冥冥之中推着所有的人与物向着既定的方向前进。

    明王一案,长忻亭疫病,血泊,延山相印,乃至大昭妃嫔案,表面上看起来合情合理,可那层遮掩消失,谁也不知道底下藏的是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。

    燕北声将煞物处理掉,又设下陷阱静静蛰伏于暗处数日,可并未等到那暗处的人上钩,他只得布下星盘便匆匆赶回了阴司。

    无他,他怕自己再晚回去几日,某人已经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。

    燕北声一路快马加鞭,不过两日便回了阴司,在家寻了一圈,却并未见到蒲炀,应是被案子拖住了。

    桌上倒是留了张字条,写着寥寥几字,像是临走时随手写的,有些潦草:“北部有案,结束便回,勿念。”

    勿念……

    燕始祖面无表情地看着末尾二字,心里冷笑一声,多大脸,谁念他?

    这也就算了,燕北声心想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,不同一个毛头小子计较,等他回来再好好商量便是,可未曾想等蒲炀回来,他竟连人都险些没有逮到。

    蒲炀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,出案子的时间却愈发的长,在外滞留半月都是常有的事,好不容易回来了,燕北声想同他说点什么,蒲炀要么就说累了,要么就说困了。

    态度之敷衍,行为之不配合,让燕北声大为光火。

    他心再大,也算是看明白了,自己这便宜师弟是专门躲着他呢。

    蒲炀这些日子常在外奔波,心神俱疲,还要分出精力来应付燕北声,他的确不想看见燕北声,一面是因为那个梦,一次也就算了,他想着大概兀自放松下来,神经有些波动,做个奇怪的梦倒也正常。

    可他竟然一连三日做了那晚一样的梦。

    蒲炀最先是觉得惊慌,他拿不准自己的心思,可看见燕北声又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绮丽暧昧的梦,让他有些困扰。

    而另一面,燕北声离开数月,偶尔带回点只言片语,可也足以牵扯他的心神,哪怕看不见人了,四周却依然有着燕北声的影子。

    是以蒲炀索性走远了,走久了,想着时日一长,那些偏离正轨的东西还是会回到既定的轨道,而一时不察走进死胡同的自己也会恢复如常。

    燕北声的心情算不上好,蒲炀当然看出来了,但他没有办法同燕北声解释,如何解释?说我连着三日梦到同你鱼水之欢,床第缠绵,你别介意?

    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。

    只要多给自己一些时间,蒲炀想,只要时间再久一点,他就能变回原来的自己。

    他起了床,时辰不算早,以往这个时候燕北声早就敲开他的门,拉着他起来,可最近燕北声再没有敲过自己的房门,更遑论叫自己起床。

    蒲炀有些害怕,燕北声看起来漫不经心,可心思比谁都要缜密敏锐,他不确定自己都理不清的这些心思是否已经在他面前败露,可又不敢擅自开口,只敢独自惴惴不安。

    他眼睛无意识地扫向书桌,却见那上面又多了个玩意儿,一把水墨折扇,扇柄挂了条蓝色细穗,被穿堂风吹得直晃悠。

    蒲炀将折扇打开,看不出情绪地盯着上面的东西,不是之前他看过的那些酸巴巴的诗,而是一个用黑墨画的小人。

    小人偏着头,依旧是大小眼,唇部是很平直的一条线,一点黑仁冷冷立着,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。

    是一个长得很丑,情绪很不好的小人。

    看得出作画的人很是用心,可惜结果并未有何改变。

    蒲炀叹了口气,觉得燕始祖有必要放弃作画这个爱好。

    无他,这着实不太适合他。

    抛开画不谈,旁边还配了几个字,字便很潦草,带着燕北声一贯的散漫,写着:“你奈我何,奈你不何。”

    约莫是对自己的控诉。

    蒲炀不怎么明显地勾了勾嘴角,盯着那个小人良久,才悠悠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扇子也不喜欢?”远处倚在树干上的燕北声听着这一声叹息,不由得“啧”了一声,从手里拿出对憨厚可爱的蛊虫,把它们放到地上,又写了张字条递到蛊虫爪子上,“去,把你们师叔叫过来。”

    不多时,静心打坐的蒲炀便感觉有东西靠近自己,他垂眼,目光落到那两只胖乎乎的蛊虫上。

    蛊虫灵性,伸出爪子把字条往蒲炀跟前递了递,偏头用黑乎乎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