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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看了一圈下来,只吹去弥散在上空的毒雾没有用,不仅是灵眼,连同阳泽周围,方圆几十里的灵气,全都被吸食殆尽,只有无尽的毒气。

    但却连一只化蛇的尸体都没看见。

    这事得查,也要除毒。

    况且……

    李孟津化了那缕从蛇蜕黑气中炼出的龙气。

    他的果目,已然就在那条蛇身上!

    龙君一声令下,众水妖前往阳泽,化毒的化毒,除祟的除祟。还有几个大妖想来治一治泽中灵眼,但灵眼处的毒气太盛,大家都以失败告终。

    最后,大妖们商量,这也许只能让灵眼自行复原,但以现在世间贫瘠的灵气来看,是万万不能了。

    李孟津站在云头,看了好一会儿,默默无言。

    最后,他吞吐出龙珠子,在阳泽上空施云布雨。

    云是津水的云,雨是津水的雨,灵气充沛,带着龙君的德泽,从天空漫洒而下,渐渐浸润了阳泽周围干枯的草木与土地。

    荒野渐渐发出了新芽,恢复生机。

    毒雾消退,只缩在那乌黑的池沼周围,等待哪日灵气复苏,灵眼恢复。

    水妖们仰着头,看着天上霞光灿烂的津水之灵,还有纷纷而下的雨露。而后便都自发的跪下了,他们俯首叩拜在地上,双手伸出,掌心朝上,祈求,又感恩这世间最后一只龙。

    驺吾蹲在不远的石头上,浑身的毛有点湿,他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从前大人向来不管闲事的,心中只有修行,因果之外,再无其他说法。最近,却像是通了情理,不但饶恕了私自和凡人相恋的几个妖怪,今日又在此布雨。

    驺吾抬起后腿,侧着脑袋,啪啪啪的挠了挠耳根,心里琢磨。

    兴许,是生了人心的缘故吧,不知是好是坏……

    天早就亮了,在曹县歇息了一宿的一行人,也准备赶路上京。

    含章看着面无异色的傅彩生,又看着依旧不说话的家仆,便也没提昨夜的事,只老老实实的跟在众人后边赶路。

    只是,含章骑在马上,就着初升的朝阳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空气中湿湿润润,清清甜甜的,很新鲜,很好闻,让人心旷神怡。

    不像他们刚到曹县的时候,吸一口气都觉得既浑浊,又辣辣的呛嗓子。

    含章觉得很舒服,周围的味道,是这样熟悉,他家里的花池边,他曾路过的滔滔津水之上,还有那个男人周身的缭绕的雾气,都是这个味道。

    傅彩生也静静的看着曹县的南边,“晴了?真好。”

    含章转脸看他师兄,“这里不总是晴的么。”

    傅彩生摇摇头,“我不总在曹县,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出了曹县,路就好了,众人也加快的速度,直奔上京。

    平川跑马,快得很,没过几日,便到了京中,含章直接被傅彩生接到了自己府中居住。

    上京繁华又热闹,白天的街市上,到处都是人,熙熙攘攘的。又有好多含章见都没见过的稀奇玩意,只是忙着回去整理行装是,到也不曾多逛。

    傅彩生在京中的宅院,位置要偏僻一些,走过一条空旷的小巷子之后,才得见府门,看着清清幽幽的,但进了门,含章又开了眼的感慨。

    真是内有乾坤啊!

    上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,他师兄的院子竟比在曹县的那座还要大!

    只是刚到家中,傅彩生就忙了起来,有不少人来拜见他。

    含章不好再麻烦师兄了,于是赶紧摆手,“师兄快去忙吧,我和小福收拾完了,就到处逛一逛。”

    傅彩生只得点头,“别走远了,下午我带你去书塾拜见先生。”

    没等多说,又有仆人来催,傅彩生只得快速的走了。

    就这样,在京中安顿了之后,含章带着束脩与礼物,拜见了先生,而后顺利的入了学堂。

    学堂选址很是风雅,并不是规整方正的庭院之中,而是一座在小湖上隔水而建的长亭,足见他们先生是个风流缊藉的老头。

    长亭左右是繁华精致的亭台楼阁与高高拱起的小桥,下望则是碧光粼粼的水波,垂柳丝丝,落花缤纷,天气晴朗的时候,甚至能看到水底求食的鱼。

    含章感慨,上京不愧是六朝古都,自成一股气势。

    只是见了同窗之后,含章才觉得有些别扭,不知是不是上京风气就是如此。

    众人大多好颜色,爱美貌,竟然连大男人都敷粉描眉的。

    含章看着从亭外踱步来上课的先生,那先生都已经知命之年了,却还扑了厚厚一层粉,又点了些胭脂。

    他记得昨日上门拜访的时候,这还是个正常老头来着……

    如此一番,搞得顶着一张温润素脸的含章,倒像是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只不过含章是很好看的,他自己不知道而已。从前病弱总不出门,琼林镇又小,这样的美貌并没有引起什么过多的关注。

    但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自从昨天在街上起,含章就觉得总有人看他,又嘻嘻的笑。今日来书塾,随着学生们渐渐聚齐,那些人便三五聚在一起,远远瞧着含章议论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个矮个子的忍不住来搭话,众人才渐渐都围到含章身边。

    在知道他是新来的学生之后,更是抢着要和含章做一起,但其实含章有点想自己单独坐着,主要是“同窗”们的粉有些太香了,熏得他头疼。